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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梦想还万能的日子

摘自万青博客,是姬老师写的一篇文章,很喜欢


一个职业妓女该怎样开始她的自我介绍?17岁那年的雨季,人面兽心的远房亲戚,还是惟利是图的老鸨?凡此种种无疑会被视为俗套,进而该职妓将被定义为一个缺乏想象力,没情趣,没前途的妓女。为免遭此类非议我决定先不谈万能青年,先说说万能的鸵鸟。 




1.万能的鸵鸟 

对于鸵鸟我一直认为是种万能的动物,能飞能跑能下蛋,长得又帅,简直万能。曾经我对鸵鸟十分着迷,并幻想有一天能骑着只威风的鸵鸟穿过石家庄破烂的街道,与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们对视,唤起他们心底隐秘的温情。在一次失败的旅行中我们还曾用手机短信的形式访问了一些比较特殊的人。问题是:我的鸵鸟借你骑几天好不好?大家答的都比较离谱,但最不着边的还得算那个大胡子,他问我们:除了鸵鸟还有甚?这根本就不算个答案,但是我们喜欢这个答案,就像喜欢60年代那些留着锅盖发型的小伙子们一样。我甚至准备将这句朴素的话作为我们正在杜撰的著作《万能鸵鸟驯养指南》的宣传语。


2.万能青年,旅店 

所谓旅店,就是2千家民心河边的一套空房子。里面终日游荡着一些衣着奇怪,不和时宜的小青年,认识的不认识的,放荡的学生,孤僻的女青年,危险的通缉犯,当然还有我们。毫不夸张的说,当时在街上随便拽个眼熟的人问问,他准有2千家钥匙。大家在里面,弹弹琴唱唱歌,喝点酒吹吹牛,干些不伤害自己和别人的事,日子过的很是悠闲。有一次2千去山西借钱,走前装摸做样的在门上留了个字条,大意是告诉各位兄弟他出门办大事了,过几天才回来。2崔一看不得了,马上呼朋引伴操办酒席,乱七八糟的人叫了一屋子,后来这伙人都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用几斤劣质白酒放倒,那是我第一次喝的不醒人事,很开心。 


第二天大家聊起来,对那孩子的身世众说不一,我比较愿意相信的说法是"神派说",就是说他是神派来陪我们玩的。


2千是唯一一个没有他家钥匙的人,每次回家他都得扣下门边一块水泥,然后伸手进去开门,进去经常要面对些睡相难看的陌生男女,但对此2千毫不以为意,因为他当时的主要工作是养狗,弹琴,同时设法堵死所有对自己可能会有帮助的通路。例如,2千那时不太喜欢演出,但他很喜欢接演出,每次演出前他都会心情不好,埋怨自己轻易答应别人,发誓以后在也不干这种傻事,然后找机会开溜。经常这样,得罪了不少人。我第一次见2崔也是因为这种事。 


2崔当时14岁,是千哥开心的小帮手。那天2千又落跑了,他来找2千回去演出。但经过一翻劝说他竟然留下一起玩了。2千把他作为马仔介绍给我,这个马仔挺正经的冲我笑了笑,说实话有点傻。我当时觉得这个小孩有点没谱,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不是没谱,他根本就是胡来。


作为一个马仔,2崔干的很不错,除了日常的骗吃骗喝工作外,99年元旦还帮着2千在街上放倒了个30多岁的老渣滓,然后开始了为期一礼拜的逃亡。他二人跑路来到民风淳朴的白洋淀地区,继续干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又遭到了当地农民的追杀,经历了不少坎坷。在被父母抓回来后,他二人仍不思悔改,笑对人生,表现的相当万能。 


作为一个呆头呆脑的高中生,我当时缺少作案时间。高三尤甚,只是偶尔出现,客串一下读书人的角色。那时留下的业务硬伤成为2千不时嘲笑我的话柄,但长时间荒唐的学习最终也让我荒唐的混进了大学。荒唐的还算不错。 


总之,那是一段快活的日子,我们享受着年轻的特权,简单的生活着,同温暖的灯光和喜爱的音乐在一起。


3.根本不万能的我们 

你一定能感觉到我们对鸵鸟的钟爱,我们像喜欢自己一样喜欢鸵鸟,但这丝毫不能改变鸵鸟可怜的本质:跑的快却撵不上汽车,有翅膀又飞不起来,鸟蛋大的碍事,养着费劲宰了可惜。简直傻鸟。 


2000年,我离开石家庄去南方上学。走的前几天2千的狗死了。自此,事情开始变化,这个很酷的世界用了几个简单的例子就证明了我们的不万能。 


那天我跟个二百五胡扯了一天,晚上回来2千说狗死了,被车撞的。电话里听不出悲伤,似乎只是有点失望。第二天我们把它埋了,看着2千用他穿了很久的红T恤把狗包着放进坑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万能的我们连自己口袋里的生命都保护不了。


我离开了,狗也死了,也许因为这些变故,2千患上了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每天疯狂的练琴,不能控制的胡思乱想,像雕塑一样郁郁寡欢。 


接着,培栋彻底离开了乐队,我们没有了鼓手。 


那些已经写好的歌被我们不停的修改,越来越精致,也越来越难以打动别人。 


一切都陷入停滞,那些原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竟都这么困难,原以为伸手可及的目标也越来越远。这些变化大家都能感觉到,但没人能解决,甚至没人能说清楚。我喝了一年的酒,逃了600多节课,不停的思考着这些变化。那些东西在我脑子里翻着个,然后又翻回来,我明白,我们长大了,万能只是年轻给我们的美好幻觉。 


除了鸵鸟还有甚?我们什么也没有。


4.不万能的《万能鸵鸟驯养指南》 

我们用了4年的时间来适应这些改变。2千和2崔不停的出游,还是以蹭为主要谋生手段。我躲在那个南方城市,用白沙烟,低度啤酒和几首老歌打发着时间。没有奇迹发生但也没像想的那么糟糕。 


2千不再跟磁带上的外国人较劲了,也渐渐重新学会作威作福。他终于有了只大狗,比他讨人喜欢,也比他还让人操心。用2崔的话说就是除了帅没什么好说的。 


2崔还是爱撒谎,但他已经是大孩子了,知道该怎样对待自己的生活,前不久还和梁涛一起被评为“青园小区10大杰出青年”,成绩斐然。 


我最聪明,明白了没必要骑着鸵鸟去唤醒别人,每个人都有美丽的内心世界,只是被这样那样的经历所掩埋,但有一天他们会给你看,像孩子一样。


乐队有了新的鼓手旬亮,无论是打鼓还是不着调他都算得上天才。也就是说他是个天才的不着调鼓手,大家喜欢的不得了,按惯例把他称为2亮。 


我们不再万能,但更接近生活的本质,学会了为获得而感恩,也慢慢的习惯了这些挫折和变迁。一切都好,像朱哥说的,只是青春期的烦恼。我们又重新开始为《万能鸵鸟驯养指南》工作了。 


前不久,又有一个傻气的长毛企宣说我们的音乐结构凌乱,气质复杂。我知道他实际的意思是我们的小曲儿不能变成唱片,但我已经不会再生气,只是想对他说:玩鸵鸟也要想想鸵鸟的感受。他没义务顾忌鸵鸟的感受,我明白,只是随便说说。


5.那些梦想还万能的日子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搞出来《万能鸵鸟驯养指南》之类的小玩意,该怎么对你说呢? 


事情很明显,长大是很不好玩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会把你变成充满攻击性却又无法避免伤害的成年人。所有青春都是万能的,只是没人能永远年轻。 


但我还是很怀念, 

怀念那个在摇滚大街朋克胡同昼夜扰民的张培栋; 

怀念那个无忧无虑带着狗到处蹭饭的2千; 

怀念那个扯着我,对我喊“不就是他妈生活吗?!”的2崔; 

怀念那个年轻的,以梦为马的nico乐队; 

怀念那些神气的,梦想还万能的日子。


补记:3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2崔和2亮已经离开乐队 

新的乐手来了又走 

这个乐队也许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但我却比3年前更加困惑 

搞不明白究竟是在为某个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目标努力 

还是仅仅把它当作一个方法 

来试图逃脱那个无边的 

不容分说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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